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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池大师:明悟心性

来源:九华山圆通寺 日期:2011-12-02 09:14

一、心 

【原文】

心无可为喻。凡喻心者,不得已而权为方佛,非真也。试举一二。

如喻心以镜,盖谓镜能照物,而物未来时,镜无将迎;物方对时,镜无憎爱;物既去时,镜无留滞。圣人之心,常寂常照,三际空寂,故喻如镜。

然取略似而已。究极而论,镜实无知。心果若是之无知乎?则冥然不灵,何以云:妙明真体?

或喻宝珠,或喻虚空,种种之喻亦复如是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12

【白话文】

我们很难用比喻来解释一个“心”字,凡是用比喻来解释“心”的话,只能是一种“方便”、“仿佛”,不得已而来说一说,不能恰如其分!试举一二例。

有人用镜来比喻“心”的。因为镜能照物。当物未来镜前时,镜是不会迎来送往的;当物在镜前相对时,镜对于物不生憎爱之心;当物与镜离去时,镜也没有留滞之念。——因为圣人的心,常寂、常照;过去、现在和未来都是空,又是常照的,所以常用镜来比喻“心”。

但这种比喻,只能取它略似而已,说到底,镜是无知无觉的,而“心”难到也象镜那样无知吗?无知,便冥冥然没有灵性,又怎能说它是“妙明真体”呢?

或有人用宝珠来喻“心”,或有人用虚空来喻“心”,其实无论用何种比喻,也都是与喻镜一样,只是一种方便、仿佛,不得已而说,使不能恰如其分的。

 

二、悟 

【原文】

沩山和尚云:“如今初心,虽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,犹有无始旷劫习气未能顿净。须教渠净除现业流识,即是修也。不道别有法教渠修行趋向。”

沩山此语,非彻法源底者不能道。今稍有省觉,便谓一生参学事毕者独何欤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17

【白话文】

唐·沩山·灵佑禅师(771——853)说:“现在有些初发心修禅的人,虽然从缘得一念顿悟自理,但还有无始、无量劫以来的习气未能一下子除净。这时,更必须教他继续通过修行,对现行流注的业识,彻底净除化空,再也不要教他用别的方法去修行了。”

沩山禅师的这番话,若不是彻底法源底的过来人,是不可能讲出来的。而如今有一些人稍有一点儿省觉,(还远未到顿悟自体的程度,)便自以为一生参究的事已经完毕了。这是为什么呢?

 

三、静之益(一)

【原文】

日间有事,或处分不定,睡去四、五更起坐,是非、可否,乎自了然,日间错处于此悉现。

乃知尔来不得明见心性,皆由忙乱覆却本体耳!

古人云:“静见真如性。”又云:“性水澄清,心珠自现。”岂虚语哉?!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36

 

     四、静之益(二)

世间酽(yan)、酰(xi)、醇、醴(li)藏之弥久而弥美者,皆由封锢牢密不泄气故。

古人云:“二十年不开口说话,向后佛也奈何不得你。”旨哉言乎!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37

【白话文】

平时,我们在日间,对有一些事,或因在处理方面,较难决定时,不妨在夜间入睡到四、五更(旧时夜间计时的单位。一夜分为五更,每更约两小时。四、五更即凌晨时分。)醒来、坐起、静思,于是所谓处事中的是非或可否,便自然地很明白了;对日间有哪些错误的地方,在这时也会完全浮现出来。

由此可知:从无始以来,我们之所以不能“明心见性”,原来都是由于纷扰和忙乱,覆盖着我们本体的缘故。

古人说的好:“静见真如性”。又说:“性水澄清,心珠自现。”难道是空话吗?

(二)

为什么世间上的浓液汁(酽)、醋(酰)、厚质酒(醇)、甜酒(醴)等,酿藏得愈久,而味愈香美呢?(即俗语叫“愈陈愈香”)都是因为它被长期禁锢、密封,不使泄气的缘故。古人曾说:“二十年不开口说话,向后佛也奈何你不得。”真是至理名言啊!

 

五、去 

【原文】

修行去障亦有五等,喻如一人之身,五重缠裹:最外铁甲,次以皮裘,次以布袍,次以罗衫,又次贴肉极以轻绡。次第解之,轻绡俱去,方是本体赤骨历自身也。

行人外去粗障,去之又去,直至根本无明、极微细障,皆悉去尽,方是本体清净法身也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43

【白话文】

修行人要去障,去障也有五个等级。比如一人的身上,缠裹着五重衣:最外的是铁甲,其次是皮裘,再次是布袍,第四重是罗衫,最后是贴肉所穿极轻的薄绸。这样依次将一层一层的缠裹着的包括薄绸等五重衣全部脱去了,方显出肌肉、骨骼的本体来。

修行人去障,同样如此。先把外面的粗障除去,去了又去,直至将根本无明、极微细的障,都统统去尽,方显出本体清净法身来。

 

六、宗门问答

【原文】

古尊宿作家相见,其问答机缘,或无义无味,或可惊可疑,或如骂如谑(xue),而皆自真参实语中来,莫不水乳投、函盖合,无一字一句浪施也。后人无知效颦(pin),则口业不小。

譬之二同邑人,千里久别,忽然邂逅,相对作乡语、隐语、谚语,傍人听之,亦复无义无味、可惊可疑、如骂如谑,而实字字句句皆衷曲之谈,肝膈之要也。傍人固不知是何等语,而二人者,则默契如水乳、如函盖矣。

今不如缄口结舌,但向本参上着力,只愁不悟,不愁悟后无语。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72

【白话文】

古时候一些宗门老前辈(即禅宗称“作家”)在相见时,门外汉若听他们在一问一答的机缘中,或觉得无义又无味,或是可惊可疑,或如骂又如谑(开玩笑)。其实这些对话,都是真参实悟中而说出来的,无不如水乳交融和匣盖相合一样,没有一字一句是说的空话。但后人无知,却偏要学“东施效颦”,所造的口业真实不小。

譬如有两个久别的同乡人,在千里他乡忽然不期而遇,可是他俩相对讲的是家乡语、隐语、谚语。在外地人听起来,也又觉得无义无味、可惊可疑、如骂如谑。其实这两位同乡人的对话,句句都是衷曲之谈、肺腑之言,相当默契,正象水乳的交融,匣盖的相合一样,可是在外乡人听起来,却不知他俩在讲些什么。

所以我们如今不如沉默无言,只要直向本性着力参究,只愁不开悟,在开悟后不愁无话可说。

 

七、惺 

【原文】

止观之贵均等,尚矣!圣人复起,不能易矣!

或有稍缓急于其间者曰:“经言因定发慧。”则止为要。以是相沿成习,修行之人,多主寂静。

唯永嘉既为“惺惺寂寂,寂寂惺惺”之说,以明均等。而后文曰:“惺惺为正,寂寂为助”则炯然独得之见。从古自今,无道及者。

自后宗门教人“看话头”以期彻悟。而妙喜呵默照为邪禅,正此意也。

是故佛称大觉,众生称不觉。觉者,惺也。永嘉之旨微乎!

——《竹窗随笔》第129

【白话文】

有关修习止观的功夫,贵在均等。久远以来,都是这样认为,就是圣人再现,也是不会改易的。

可是也有人提出:在修习止观中,可以稍加缓、急的。他们认为:佛经中有“因定发慧”这句话,则主张以止为要。由此而相沿成习,许多修行人便多以“寂静”为主。

惟有永嘉玄觉禅师在《宗镜集·奢摩他颂》中提出“惺惺寂寂,寂寂惺惺”的主张,阐明了止观必须均等之理。同时在后文中还提出了“惺惺为正,寂寂为助。”(永嘉大师解释:此之二事,体不相离。犹如病者,因仗而行,以行为主,以杖为助。······惺惺寂寂,不得异时,虽有二名,其体不别。)这可说是炯然独得的见解,从古到今,还无人谈到过。

自后,宗门常教人“看话头”,以期“明心见性”。如妙喜(即大慧宗杲禅师)呵责曹洞宗宏智正觉禅师所主张的“默照禅”为邪禅,也正是这种意思。

因此,称佛为大觉,称众生为不觉。这个“觉”就是“惺”。所以,我认为永嘉大师的这种见地是极为微妙的。

 

八、即心即佛

【原文】

马祖谓“即心即佛”。大梅领旨,遂安然住山。后复闻“非心非佛”之说,乃云“任伊‘非心非佛’,我只是‘即心即佛’。”祖印之曰:“梅子熟也。”世人赏叹梅子妙悟矣。

而有二意,不可不辨。直契本原,一信永信,更不为繁名异相之所转移者,是梅子熟也。

如其主先入之言,死在句下,担麻而弃金者,其为熟,是熟烂之熟,非成熟之熟也。

五千退席,昔人谓之焦芽败种者是也。

——《竹窗二笔》第100

【白话文】

马祖(709——788)唐·禅宗僧人,名道一)说:“即心即佛”。堂·贞元年间,他的弟子大梅领旨,于是就安然住山参究。

后来又听到有“非心非佛”的说法。便毅然表示:“随他去‘非心非佛’吧,我只自管‘即心即佛’就是。”马祖知道后便印证说:“梅子熟了!”世人也都赏叹大梅的妙悟。

对于“即心即佛”和“非心非佛”,似有二意,不可不辨,但只要直契本原,一信永信,更不被“繁名异相”之所转移,这就说明“梅子”确实是熟了。

如有人将“先入为主”的话,死在(执着)“名相”句下的话,就好比是“弃金担麻”(即得不偿失,或以小失大之意)的那种人了。如果要说这种人是“熟”的话,应该是熟烂的“熟”,决不是成熟的“熟”了。释尊在讲《法华经》时曾有五千人退席,前人说他们是“焦芽败种”的,也就是指这种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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